全民扫码支付让手机成为移动互联下的重要消费终端，如今在拼团消费、视频卖券带动下，以往坐等客源的传统消费行业，已不再满足于线上等单的被动经营模式，很多商家开始主动迎合消费，借助抖音、快手、小红书等短视频社交平台为自己引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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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经济催生了新业态，一种名为“探店经济”的新业态正在快速生长，跟随“网红”KOL体验和寻找好吃好玩的消费方式，正成为引领消费市场的新宠，伴随新业态出现的“探店达人”也成为一种新兴职业。

■消费终端需求催生新职业

近段时间因为经营不景气，在省会联盟路上经营餐饮的冯先生很是烦恼，闲暇时他在各类社交平台上刷到饭店同行们发布的探店短视频，这种宣传方式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。

“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刷抖音看快手，邀达人探店拍摄短视频方式做推广，是否真的能增加进店率呢？”抱着试试看的想法，冯先生主动联系了相关推广人员。一家探店公司负责人告诉冯先生，他们可以帮助组织一批达人探店，拍摄费用也无需支付，但冯先生挂出相应套餐产品的每笔销售中，都将扣除20%利润作为费用返点。对于冯先生尤为关心的日后推广效果，这名负责人坦言确实无法保证预期的销售效果。

“都说术业有专攻，平日在饭店忙碌一天下来，根本没闲心去拍视频。”冯先生告诉记者，他也知道社交平台是个不错的宣传渠道，之前也尝试注册了抖音号，本想着自己在平台上发视频做宣传的，可新鲜了没几天就坚持不下来了。得知冯先生想做饭店的抖音号，组织探店的公司负责人称，他们可以提供代为运营服务，可以帮助运维抖音快手等平台账号，为其制作发布日常的视频，还能利用大数据支持提供各类线上引流服务。最终，得知需要花费近万元的高额费用后，冯先生决定考虑考虑再说。

与冯先生的境遇相似，省会一家大型连锁餐饮企业曾经每天都是门庭若市，可如今受疫情影响，经营也遇到了困难，店方已经开始尝试通过抖音探店的方式来招揽客源，该饭店在社交平台上推出了多种套餐供顾客选择。

“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，确实带来了一部分客源，但饭店整体利润偏低。”这家餐饮企业负责人陈先生无奈地表示，套餐确实起到了引流作用，但给平台分成提点也拉低了实际销售利润，总体而言推广带来了些许人气，相比落寞的门店也算有了起色。

■免费吃喝不挑年龄的职业

“今天下班后，我要和朋友去饭店探店拍摄短视频。”80后的张小兰是省会一家私企的白领，日常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之余，她想更好地利用闲暇时间，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接触到了探店这项职业。通过学习她决定投身其中，并注册了抖音、快手等社交平台账号，经过一段时间的线下线上磨合，她成功“出徒”成为了一名圈外俗称的“达人”。

张小兰说，他们都是通过微信群报名的，通常会有专门的联络人负责饭店的对接并发布探店信息，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由行业内的一些公司来对接业务。像今天这样，可以免费享受饭店对外推出的团餐，也是对探店达人最为常见的“回报”。

抵达饭店后，张小兰向店方报出自己的抖音账号，并将信息填写到签到本上，店方随即安排落座后，开启了餐品的配备工作，此次店方对外主推的是两款二至四人抖音团购套餐。

在饭店上餐前，张小兰已经开始了忙碌——拍摄门头、店内环境以及特色餐品。据她介绍，这些分镜头到时候都要应用到视频里，以便顾客对店内有一个整体感官印象。餐品上桌后，张小兰和朋友开始又一轮的拍摄，对套餐产品施以不同角度的特写，还要亲自品尝食材的口感，并在视频中做出自己的评价。当所有的镜头拍摄完毕，他们就可以正式开吃了。饱餐一顿回家后，视频的后期剪辑工作也要连夜展开，有时候为了一组片子更出彩，她会尝试多次修改调试，经常忙到深夜也是家常便饭。

记者采访中发现探店达人中不乏中老年人的身影，一位年近六旬的陈女士告诉记者，她加入探店达人的职业，纯粹就是为了丰富业余生活，通过主动参与社交平台的工作，保持着对社会的一种年轻心态，吃喝不愁还能挣点小钱，可以亲身感受社会的变迁。

■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职业

如果说一部分探店达人抱着玩的心态投入到这个自由职业，纯粹为了打发自己的业余时间，更多的从业者则抱着利用团购分佣“致富”心态。有业内人士指出，处于风口上的社交平台的各类探店，既吸睛又吸金，吸引了无数创业者入局。

在新消费浪潮推动下，已经从图文时代的“写点评免单”发展到短视频时代的“有偿探店”。据业内人士统计显示，当前各类社交平台上拥有团购带货权限的达人数量多达二三百万，探店达人在国内已成为一个庞大新兴职业群体。在很多人眼里，探店似乎已经成为回报丰厚的变现赛道，全职或兼职之余只要动动手指，就可以实现免费的吃喝玩乐。

当各类短视频社交平台与团购挂钩，推出“低价团购+达人引流+商家接单”的变现模式让“探店”内容迅速爆发。在圈外人看来，想入局淘金还有一个必须拥有一定基础粉丝流量门槛，殊不知花钱买粉当即“入圈”早已成为这个行业内公开的秘密。面对探店达人淘金热，全网络上也充斥着大量的“探店达人培训”的广告和达人孵化课程，大多都标榜着“零门槛高回报”，培训课程价格从近百元到两万元不等。

加入抖音探店达人行业两年多的张小兰对记者坦言，起初她入行看重的是达人发布商家团购信息的探店视频，只要用户通过视频购买并消费，就能挣到一定比例的分佣，达人还可通过不断晋级获得更高的分佣资格。可实际入行后，她才发现这种分佣机制并没有她想象中完美，平台采取了动态考核机制，导致其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达到规定的成交额考核，其账号的级别还会被自动降级处理，甚至导致在一段时间内无法接收探店任务。这种动态考核机制让她很难晋升为高级别达人，根本无法挣到大额分佣，甚至有时候按销售本该得到订单分佣，也会被平台的中间商克扣。

■探店达人要防范职业陷阱

业内人士告诉记者，张小兰的遭遇暴露出探店达人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职业，由于该行业缺乏规范，在各类社交平台上的服务商、代运营企业、培训孵化机构手握重要行业信息和资源，实际上做着中间商“割韭菜”的生意。初级阶段以培训收费的方式收割“小白”；进级阶段代运营企业廉价榨取低级别达人从事“云视频”剪辑来收割达人；高级阶段服务商通过高分成收割商家，各类探店撑起了不同级别的中间商生意。但在层层利益分割之下，达人蛋糕越来越小、商家利润不断摊薄、消费者踩雷频频，探店看似美好，背后却迷雾重重。

“张小兰作为探店兼职从业者，其对探店业务享有自主权，她与平台更接近于平等主体的合同关系，虽然有相关动态考核机制，但双方关系比较松散，管理与被管理依附性不强，她与平台一般界定为劳务关系。”

北京市信利（石家庄）律师事务所张雪敏律师提醒，“探店达人”应防范职业陷阱。当劳动者在面对“探店达人”这种新兴职业选择时，一定要与所属公司针对建立何种法律关系进行协商，并签订书面协议约定双方权利义务关系。若双方建立全日制劳动关系，劳动者应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，接受公司的劳动管理，忠实履行义务；若建立平等主体之间的合同关系，则应按照双方约定履行合同义务，公司无需履行劳动关系用人单位的法定义务。若遇公司以合作名义行劳动关系之实的情况，劳动者可及时留存证据，合法维权。

专职的探店达人与其所在的平台公司，如果符合前述几个方面的判断标准，那么双方就可能存在劳动关系。在双方构成劳动关系的情况下，从业者受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等相关法律法规的保护。比如其有权要求公司签订劳动合同，有权要求公司按时、足额支付报酬，有权要求公司为其缴纳社会保险等。而对于平台公司，如果与其旗下全职入驻的探店达人建立的是劳动合同关系，就应当积极履行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等相关法律法规规定的义务。

■本报记者段华鹏

关键词： 劳动关系 合同关系 公司负责人